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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他們的對練結束於突如其來的暴雨。

豆大的雨滴傾盆而下,雖然趕在雨落下之前就開始收拾東西,兩人在回仙道家的路上還是淋了點雨,仙道一進門就把流川推進浴室,想說自己先用毛巾擦一擦就好,沒想到流川在浴室門口躊躇兩秒,從背後拉著仙道的衣服,示意他也一起進來。

 

交往以來,雖然不是沒有做過親暱的舉動,甚至也早就跨過了最後一條線,這種由流川主動起頭的情況還是少之又少。仙道眨眨眼睛,順從地被拉進去,兩個一米九的大個子幾乎是面貼面站在一起,雨水和汗水把身上的衣服弄得又濕又黏,流川沉默地伸出手──不是自己脫,而是幫仙道脫。

 

唔這怎麼回事?!難不成流川突然開竅了!仙道驚訝又吃驚,但是平常總是冷漠含蓄的小男友都這麼主動了,自己哪能白白放過。

 

脫去濕黏的上衣,流川那比他見過的所有男生都要白的膚色袒露在眼前,也是奇怪,平常看他也沒少在戶外運動,假日更是不跟自己打一整天的街籃不甘心,怎麼皮膚還是這麼白……仙道一邊想著一邊去脫流川的運動褲,流川也不反抗,任憑他想怎麼做,沒一會兒兩人便在溫熱的水花下裸裎相見

 

自從上次做了第一次愛之後,他們也曾經互相愛撫對方,甚至撫慰到射出來,畢竟是青春期的高中男生,總是需要發洩。但像這樣宛如將要做愛的前奏……仙道看著流川眼睫毛上的水珠,晶亮亮的,開始回想家裡那些道具上次做完後放去哪兒了。

 

「你不冷嗎?」

「啊……還好……

 

語音剛落,流川的身體就貼了上來,沒有任何隔閡的肌膚緊貼在一起,彷彿能生成危險的火花。仙道察覺流川輕輕嘆了口氣。

 

「怎麼了?」

「你的隊友……」流川抬起眼,其實他跟仙道的身高本來就沒差多少,說是平視還差不多,「剛剛在球場外頭。」

「啊,是誰?」自己剛剛吻流川吻得深入,根本沒發現。

「不知道名字。」流川是真的沒記憶,「沒看多久就走了。」但是看到了我們在接吻。

「唔……」仙道雙手抱緊流川的腰,想著明天到球隊再去問問看,自己鎖骨處立刻傳來半麻半癢的觸感,低頭望去,流川正張著唇,在他頸肩輕輕地吸吮啃咬,仙道微微仰起頭,享受戀人難得的主動服務,一雙手也從腰間慢慢往下,滑落到臀部上方,試探地撫摸揉捏著。

 

浴室裡的溫度持續上升,流川細碎的吻逐漸變得如同驟雨,力度越來越大,仙道一個小小吃痛,發現這傢伙已經在自己的胸前留了牙印,位置很剛好讓球衣遮著,不去掀的話誰也看不到。至此流川的行為已經超出仙道的認知,他稍微轉轉腦袋,手臂使勁讓流川的軀體跟自己靠得更緊。

「流川。」他低下頭,嗓音磁性十足,他吹了吹流川的耳朵,在他耳邊輕喃:「你在意剛剛的事?」

流川癟起嘴,沉默不語,眼神露出一絲被看破的窘迫,耳根染上可疑的暗紅。

這下仙道有八成篤定了。

 

流川看上去高冷,不愛和人相處,但交往後才知道他的獨佔欲與對想要事物的渴求比誰都強,籃球不正是這樣嗎。

 

一對一的籃球場,僅僅屬於兩人的時間與空間,才不想要被人打擾。

 

就是如此簡單又強烈。

 

真是太可愛了。仙道彎起唇角,在流川開口問他笑什麼笑之前,先堵住了那因為熱水而變得更加紅潤的唇瓣。

 

 

 

 

 

 

流川的嘴唇是柔軟的甜蜜的,彷彿帶著不可思議的魔法,引人沉淪的。

唇瓣輕觸數回,接著試探地伸出舌頭,小心地觸碰,蜿蜒,深入,直到沉溺在旖旎的雲朵之間,身體像高高地飄起,情動的熱在堆積,直到彼此都喘不過氣來。

流川連喘氣的模樣都那樣好看……到底什麼時候開始,已經不再單純只用勁敵的眼光注視他的呢?是拚了命挑戰自己的時候?每個假日騎車來找自己單練的時候?還是毫無防備地睡在自己家……等發現的時候已經喜歡的不得了,再也回不去。

 

「流川……」仙道呢喃一聲,想伸手去碰流川的臉,下一秒某個吵雜的聲音突然響起,他下意識睜開了眼睛。

 

面前的床鋪空無一人。

 

是夢嗎……他瞇著眼睛按掉持續發出噪音的鬧鐘,鐘面上的數字與窗簾外已經大亮的天色再再提醒他時間已經不早,今天早上好像還有晨練來著……

糟糕。仙道暗叫一聲不妙,急忙從床上彈起,飛也似的準備上學,教練上回已經放話他要是再遲到或者不出現,自己接下來的高中生活就要走著瞧,仙道套上制服抓起運動背包和書包,緊急出門。

從他家到陵南高中的距離不遠,就是上坡路偏多,好在平常的訓練到位,讓他總算是壓在最後的死線踏入體育館,陵南球隊的人早就到了,見到自家隊長最後一個出現也習以為常,只有越野不太開心。

 

「拜託你也有點隊長的自覺。」他湊到忙著繫鞋帶的仙道邊上,開啟碎碎念模式,「馬上就是新賽季了,你可別忘記魚住學長去年對我們說了什麼,大家都這麼努力的練習……」

「好,我會盡量。」仙道露出一貫的笑臉應付道。

「真是,就積極度這一點,你能不能跟流川看齊一下?」

流川?仙道愣了一下。

 

「人家可是早早就到了,投了不知道幾球,比你這個隊長不知道振作多少。」

 

順著越野的視線望去,那個正在球場上投球的身影,不是流川楓還是誰?

 

「等等,流川怎麼在這裡?」仙道吃驚不已,揉著眼睛,彷彿看到異世界的住民,「他不是在湘北嗎?」

「你在說什麼?睡糊塗啦?」越野挑眉望著他,眼神彷彿在說你真奇怪,「流川一直都是陵南球隊的人啊。」

 

……

 

……

 

……

 

……啊?

 

 

 

 

 

 

奇妙又詭異的事情持續進展。

仙道還處於一團混亂時,那個在場上的流川已經走了過來,還是一樣沒什麼表情,冷然的拿著球問仙道準備好了沒,自己只是傻傻地看著他,越野說自己大概還沒睡醒,連每天來社團必跟流川一對一也忘了。

流川當下就露出不太開心的神色,轉身走了,田岡教練正好踏進體育館,揮手讓大家集合,準備練習基本體能。

 

於是仙道帶著大大的問號,跟流川一起跑步,傳接球,練基礎步法,交叉運球,還打了一場小比賽,田岡教練又在最後把他們兩人叫來,說了一番兩人之間的默契與配合度,打法該朝哪方向修正的話云云,好像他們真的是已經合作很久的搭檔。社團晨練正式結束後,仙道望著流川跟球隊的大夥兒一起移動到更衣室換衣服,又往陵南的校舍走去,彷彿他真的一開始就在陵南高中唸書打球。

仙道呆呆地坐在教室裡,從頭到尾只想著這到底怎麼回事?難道是自己穿越了?這是不是那個平行世界什麼的?流川真的跟我一起讀陵南?一上午講台前的老師換了一個又一個,講了什麼他全都沒印象,就這樣到了午餐時間,班上的同學喊著仙道桑流川來找你吃飯了,仙道才回過神,看見教室外那個高大的身影。

 

……唷。」他試著與流川攀談,後者只回給他一個奇怪的眼神。

「快一點,你不是想吃餐廳的限定炸蝦定食?」流川說。

「啊……喔……

「從早上開始就很奇怪。」流川小小聲地說。

 

流川跟自己穿同樣的制服……仙道跟在流川後面,突然有種美夢成真的感覺。兩人一起往陵南的學生餐廳邁進,流川先去佔位,仙道去幫兩人點餐,好像這樣的生活真的是貨真價實的日常,流川坐在自己對面,吃著飯喝著湯,這樣的學校生活也太美好……仙道恍恍惚惚地想,沒注意袖子沾到了醬汁,流川抽了紙巾,把仙道的手拉過來替他擦拭著,這太習以為常的舉止讓仙道的腦袋更加暈眩。

 

看著仙道那副傻裡傻氣的模樣,流川的視線飄了過來,停在仙道臉上須臾,突然伸出手,拇指擦掉他嘴角殘留的食物殘渣。

 

「呆呆的。」流川邊說邊順手舔了舔拇指,這親暱到不行的樣子讓仙道的腦袋猛然一轟。

「那個,我問你。」

「?」

「我們是不是在交往?」

 

面前的流川眨了眨眼,紅潮從臉頰兩側逐漸蔓延,他的膚色本就偏白,於是整個人看上去更添了幾分艷麗的顏色,仙道看得眼睛都發直了,他正想說些什麼,腦袋側邊卻突然傳來一記猛烈的撞擊,他吃痛不已,轉過頭去卻又看見另一個流川的臉。

 

「咦……?

「你沒事吧?」流川的表情還是一樣平淡,但話語間流露出一絲憂心。

眼前是熟悉的景象,床鋪,小茶几,電視,窗戶外頭的天空仍下著灰色的雨,仙道扶著頭慢慢坐起來,恍神一陣後,終於確定剛剛的所見所聞都只是虛浮的夢。

……我睡了多久?」他問道。

大概半小時,從浴室出來之後。流川說。仙道才想起他們兩在浴室做的那些事。

 

親吻,愛撫,肌膚貼著肌膚,全身像著了火一樣,恨不得能嘗遍對方身體的每個角落,他們擠在狹小的浴室內,熱情的慾望很快抬起了頭,流川在仙道的鼓勵下試著用手握住,仙道同樣握著他的,用曖昧旖旎的嗓音要流川跟著自己的動作做,用指頭摩擦頂端,圈住柱身,上下來回套弄,流川一邊顫抖一邊靠在仙道懷裡,手上的動作卻未消停,勃發的慾望緊貼著彼此,仙道稍稍調整位置,讓兩人的下身相互貼合,過大的刺激讓自己差點繳械投降,好在最後忍住了。

 

──呼……啊嗯……你等等……流川的眼神和語氣如今聽來像在哀求,雖然仙道知道戀人多半沒那個意思,但此時的場景太聲色,流川的喘息被密閉的狹小空間無限放大,撞擊著耳膜,仙道實在忍不了,他拉著流川的手去握自己和他的東西,自己則在外包覆住,引領流川來回摩擦的速度,終於在逐漸攀升的快感中到達頂峰。

 

慾望釋出的那一秒兩人同時喘過氣,濃稠的液體沿著他們的身軀流下,隨著熱水流進排水孔,冶豔情色的畫面全落進流川眼中,但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把手架上了仙道的脖子,把臉頰靠在仙道肩頸處。

出去吧。仙道說著,關了水,兩人又緩了一會兒才走出浴室,互相擦乾身體和頭髮,或許是打了球又好好發洩了一回,仙道吹乾頭髮後就靠在床上,不知不覺睡著,做了那個除了美好二字無法形容的夢。

 

要是流川真的與自己同一所學校……仙道遐想著,每天早上跟放學後都能一起練習,在學校也有碰面的機會,午飯可以一起吃,一起午休,他可以枕流川的大腿或者流川躺自己的也行,如果沒有社團活動的話,還可以一起約會……

 

仙道扼腕地嘆了口氣,一旁流川則投來疑問的眼神。

「在想什麼?」

「沒什麼……」遐想歸遐想,現實還是現實,美好的幻想還是只能存在腦袋裡,仙道看著窗外,發現時間已經不早,但雨勢依舊沒有絲毫要減弱的樣子,流川也不可能在這種天氣騎車回家。

「今天睡這裡吧,不然騎回去太危險了。」

流川點點頭,只是隔天是週一,從仙道家到湘北高中得騎上四十分鐘,這也代表流川也更早爬起來才行。

「沒事,我早上載你去。」仙道揉了揉流川的細軟的黑髮,寵溺地笑著,完全把自己早上也有晨練的事情拋在腦後,要流川打電話告訴家裡一聲。

「如果雨到早上還沒停呢?」在打電話前,流川轉回頭問了一句。

這問題倒很實際,仙道沉吟片刻,提出自己認為非常有建設性的答案。

 

「那我們就待在我家床上一整天。」

「……大白癡。」

 

 

 

 

 

 

5

 

大概是老天爺聽到了仙道的心聲,第二天早上的陽光如水洗過一樣明媚光亮,宣告仙道的計畫直接胎死腹中。

 

仙道望著窗外晴朗無雲的好天氣,他的小男友還縮在他的床上,抱怨似的嗚咽一聲,捲起棉被翻過身去。仙道揚起好看的唇角,走過去,把那一大團棉被蟲抱在懷裡,又是親又是啄,像擾人的小麻雀,不斷攻擊流川的額頭,耳朵,臉頰,鼻尖,偏偏他又不是那種瘋狂亂親的節奏,而是宛如斜風細雨般,一邊用低沉的嗓音喚著流川的名字,然後在恰到好處的時候一口啾在流川臉上,這樣的效果十分顯著,流川終於受不了,揉著眼睛起身爬出被窩,又被仙道拉著帶進浴室,只見牙膏已經擠好了水杯也裝滿了,連擦臉的毛巾都是溫熱的,簡直貼心到了極點不能更過。流川的起床氣立刻消失大半,享受起男友的服務來,梳洗一番換上制服後,他又是那個讓萬千少女尖叫的帥哥流川楓。

 

「好了,我們走吧。」仙道背上自己的運動背包,坐在流川的腳踏車上,因為是越野車沒有後座,流川只能站在後輪軸心的支架上,踩踏的零件還是仙道早上從家裡挖出來裝上去的,流川扶著仙道的肩膀,踩動踏板,鍊條帶動齒輪,正式上路。兩個一米九的大男生的重量讓車速實在快不起來,但迎面而來的風揚起流川的瀏海,吹跑殘餘的睡意,海的味道越來越遠,天空一片澄淨無暇,靜謐的街道彷彿只有仙道跟自己,流川瞇著眼睛,十分享受這樣的時刻。

 

一路上仙道一邊騎車還不時和他聊天,什麼肚子會不會餓要不停下來買點東西吃,或者叫流川快看路邊的小流浪貓,雖然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是跟仙道在一起的時間總是如此特別,就算跟籃球一點也扯不上邊,但心情就是很好,越是跟仙道交往下去就越覺得如此,有時候連流川自己都覺得神奇。他們一路往湘北高中的方向去,路途間偶有些上坡路段,看著仙道吃力咬牙爬坡也不讓流川下車走路的模樣,流川就覺得溫暖又好笑。

 

「到這裡就好。」他們停在某處較窄小的路口樹蔭下,流川拍拍仙道的肩膀,示意仙道停車,時間還早,還沒到上學規定的時間,因此路上也沒看到多少湘北的學生,流川從腳踏車上下來,突然雙手捧住仙道汗涔涔的臉,黑眸盯著他瞧,接著抬起手用袖子替他拭去額上與頰邊的汗水,想了想這樣好像還不夠,乾脆湊過去,輕輕含住他的嘴唇。

 

一開始仙道被流川的主動小小嚇了一跳,不過很快他就反客為主,托住流川的下顎,把人拉近了些,加深吻的力度,流川順從地張開口,讓仙道長驅直入,交換黏膩又香甜的氣息,十數秒後兩人才微喘著稍稍分開。

 

「這是辛苦了的表示嗎?」仙道用自己的額頭抵著流川的,輕聲說道:「那我之後每天都來載你上學吧。」

「笨蛋,說什麼蠢話……」流川稍稍拭去有些流出嘴角的唾沫,輕推著他,「車借你,你也去學校吧,社團結束後再來接我。」

從湘北去陵南,要是沒有腳踏車或機車的話,得先去坐市內電車再轉江之電,流川此舉實在是貼心。仙道低低笑了一聲,湊近了臉正想再偷個吻,眼角餘光就瞥見一旁陡然出現的人影。

 

他們兩人雙雙望去,發現那人正是櫻木花道。

 

平常總是囂張到自大的紅髮天才正呆呆地望著他們,表情活像看見哥吉拉登陸,震撼又驚恐,嘴巴張得老開,說不出半句話來。

 

 

 

 

 

 

宮城良田覺得今天實在不是自己的日子。

首先是上學遲到壓線衝刺,校門還是無情地在自己面前關上,被學年主任給念了一頓。接著上課解題的座號好死不死又輪到自己,偏偏昨天練完球回家太累倒頭就睡根本沒準備,白白在台上出洋相。接著是午餐時間眼睜睜看著最後一個豪華豬排吐司麵包在自己面前被買走。到了下午物理課做實驗,所有組別都很順利,就他手上的燒杯活像跟自己做對,就是不起反應。

 

可惡,連個杯子都欺負我。宮城恨恨地拎著球鞋往體育館走,打算把一整天累積的情緒用運動好好發洩一下,一想到櫻木跟流川那兩個小子肯定又在社團裡拌嘴打架,腦袋更是煩悶,看他做為湘北的籃球隊隊長還不狠狠教訓那對活寶。

 

他一踏進體育館,立刻深吸一口氣大吼,「喂!花道!流川!你們────咦?」

 

只見體育館裡一片祥和,投籃的,跑步的,做伸展操的,練傳球的,場面一切正常,完全沒有預想中的狐狸猴子大亂鬥戲碼。

 

怎麼回事?宮城迅速轉頭,只見櫻木正跟彩子在場邊乖乖的練基本運球,平常他總是吵吵鬧鬧,嚷嚷著本天才不需要做基礎練習,今天卻意外的安分,然而他一雙眼睛卻直挺挺地瞪著在場上練投籃的流川,表情看上去十分的──呃──奇怪?

 

宮城走過來對彩子露出困惑的神情,彩子也是一聳肩,說櫻木從社團練習一開始就這樣,旁邊的一年級也補充櫻木從早上開始就怪怪的,整個人幾乎都是呈現石化狀態,明明沒有在睡覺,但上課老師叫他也不理,甚至連午飯時間都沒離開位置,等到下午來了社團後,還以為見到死對頭的流川會正常一點,沒想到櫻木什麼話都沒說什麼事也沒做,就乖乖地跟彩子去做基本練習了。

 

該不會是中邪了吧,要趕快帶他去神社進行除靈儀式哈哈哈哈。櫻木軍團的活寶們很沒同學愛的在體育館門口哈哈大笑。換作平時櫻木早就衝過去一人一個頭槌,但此時的櫻木除了死死盯著場上的流川外,彷彿什麼都沒聽到。

 

「到底怎麼了?」眾人是滿頭霧水,這樣的氣氛真不像湘北籃球隊,赤木要是看到這麼乖的櫻木花道搞不好會感動到流眼淚。

「喂,花道。」宮城湊到櫻木身邊,壓低聲音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櫻木緩緩轉過頭,手上的動作倒是沒停,嘴巴一張一合,像是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他瞧瞧場上的流川,又望著宮城,露出求救的眼神。

「良田……

「?」

「婆婆媽媽的真不像個男人,難看死了。」

 

眾人抬起頭,只見流川拿著球站在櫻木面前,表情還是一貫冷然。

「想說就說啊,拖拖拉拉的看了就煩。」

「流川你──你不要以為我不敢──!」

 

流川聳聳肩,嘆了口氣跑走了,櫻木氣到咬牙切齒,背景火焰熊熊,可是當宮城追問他到底怎麼了他卻又支支吾吾地答不上來。這種情況以前從未發生過,宮城當下就覺得不尋常,但團體練習時間到了,他也只能先集合大家,以正規團練為主,真要問的話等社團結束再說吧。

因為櫻木難得的正常(?)表現,今天的團體練習進行的十分順利,直到眾人集合準備結束時氣氛都還十分祥和,流川擦著汗,才想喝水卻發現水瓶已經空了,只能等到回去路上才能買,他才準備收拾背包,一道偉岸的身影就出現在體育館門口。

 

「咦?那不是陵南的仙道嗎?」

 

只見仙道笑嘻嘻地揮手向眾人打招呼,視線轉了一圈後停在流川身上,他從自己的背包裡掏出寶礦力,準準的扔給流川,又對流川比了比手勢,示意他等等外頭見,就離開了體育館。

 

「流川,仙道為什麼來找你?」宮城好奇的問,一旁的彩子從頭到尾盯著兩人的互動,剎那間似乎理解了什麼。

……我把車借他。」流川思考了下說了一個很真實的原因,背上背包就要走的瞬間,櫻木卻突然叫住了他。

「喂!狐狸!你──你跟仙道他──」

 

跟仙道什麼──?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通通投射到櫻木身上,全體部員都屏著呼吸等待櫻木到底會說出什麼樣的內容──

 

「什麼?」

「你跟仙道──你跟仙道──你們兩個到底是──」偏偏櫻木像咬了舌頭一樣,話說到一半就在最關鍵的地方斷掉,於是眾人的疑惑更加巨大。

流川嘆了口氣,覺得這樣下去只是浪費時間,「隨便你,要說就說。」

他拋下這句話就頭也不回的走了,櫻木氣到臉頰通紅一片,要不是其他人攔著他肯定會衝去找流川打成一團。但比起這個大夥兒更好奇的是仙道為何會出現在湘北,還有櫻木的反應,從他的話裡好像是仙道跟流川發生了什麼事,但櫻木又死活不把最關鍵的話說出來,簡直是急死人了!

 

宮城與彩子,還有今天抽空回隊上打球的三井互看一眼,三人在電光石火的瞬間就制定好了作戰策略。

 

「吶,我說花道。」宮城搭上櫻木的脖子,「我們是好兄弟吧。」

「沒錯沒錯,櫻木。」三井從另一邊搭住櫻木的肩膀,「有事情的話要跟學長分享,這是基本的禮貌和尊重。」

 

正前方,彩子拿著大摺扇,露出美麗的笑容。

 

「來,快點說說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

「有事情就要說出來,學長姐會幫你的。」

「是不是跟流川有關係?還是仙道?」

「說一說會比較輕鬆的,來,先做一次深呼吸。」

 

櫻木望著三人,覺得背後掉下很大顆的動畫汗滴。這,這,這到底要他怎麼說啊──他到現在也很震撼好不好啊!

 

 

 

 

 

 

6

 

流川走出體育館,把運動背包甩上肩頭,仙道牽著他的腳踏車就站在不遠處等他,兩人並肩走出校門,帥哥和帥哥的組合一路上吸引了不少湘北學生的注目(尤其是女同學),兩人卻彷彿沒事似的,壓根不在意他們明天會引起什麼流言,一樣由仙道載著流川往兩人一對一的小球場去,繼續打球直到太陽完全下山,流川又去仙道家吃了晚餐,才跨上腳踏車頂著月光回藤澤的家。

 

隔天一大早他照舊打著呵欠進校門,才剛停好車子,彩子就出現在他背後。

 

「學姊?」

「早。」彩子向他揮揮手,跟流川一起往校舍移動,以無比自然的口吻開啟話題,「昨天是仙道來接你的啊。」

「嗯,我的車在他那,早上借他騎去學校了。」對這個相識已久的學姊,流川倒不像其他人冷冰冰的,話也自然多了起來。

「這樣啊,感覺你最近似乎跟仙道走得很近呢。」彩子笑著揉上他的頭髮,「兩個人感情變好囉,嗯?」

……差不多吧。」流川咕噥著,聲音裡是尚濃的睡意。

「那麼,在交往嗎?」

「嗯,在交往。」

 

輕輕鬆鬆就問出答案的彩子也不驚訝,她所認識的流川楓就是這樣的人,不會隱瞞,不懂說謊,看似固執其實只是過分的坦然,他是真的不帶任何心眼,才會如此輕易就承認與仙道的事情──在流川的心裡,這件事就跟吃飯喝水睡覺打球一樣稀鬆平常。

 

彩子輕輕嘆了口氣,撫著額頭,「你倒是承認的挺乾脆,櫻木昨天被良田和三井學長逼問到都快哭了,結果還是沒說出來你跟仙道到底怎麼了。」

流川想起昨天被櫻木目擊的親親事件,表情依舊不為所動,不過那隻紅毛猴子沒把他跟仙道的事到處宣揚令他挺意外的就是……

 

「所以櫻木到底是看到什麼了?」彩子好奇的問,「我看他也不是不想說,可是一問他就臉紅脖子粗的,喊著不知道不知道的……

「沒什麼。」流川低聲說道,「就是……在路上……

 

奇怪,做的當下都不覺得害臊,現在卻又說不出口自己跟仙道接吻被櫻木看到的事,尤其是望著彩子的臉,一股熱氣突然就湧了上來,流川微微撇過臉,把話語吞回喉嚨裡,悶不做聲。

 

等等,她家的學弟現在是在害羞嗎?彩子見狀表面風平浪靜,內心卻激動得很,難得看見流川因為籃球以外的事有這麼大的情緒反應,她從國中認識流川以來還是第一次見!

但換個角度想,這也代表他跟這件事看得非常認真,才會有這樣真實的反應。

 

「好啦好啦,不想說就別勉強。」她拍拍流川的肩膀,停止繼續追問,不過她臉上的表情那叫做一個我都知道了。

流川盯著她,沉默幾秒開口詢問,「……這樣會不會很奇怪?」

彩子想了會兒才明白流川的意思,他是想問兩個男人在一起交往,從旁人的眼光來看是否很奇特。這個流川……在面對感情上也不是那麼粗神經的啊。

「你喜歡仙道嗎?」彩子反問他。

流川點頭,黑眸眨了眨,彷彿只要一提起仙道的名字,眼裡就會閃動起耀人的光。

「什麼時候覺得自己喜歡他的?」彩子接著問他,「一開始見面的時候?湘北第一次跟陵南打練習賽?」

流川歪著頭思考片刻,給出否定的答案:「不是。」

「那是什麼時候……」

「我也不知道。」

 

只是回過神來那個人的身影已經烙印在心裡,回憶中每個日子裡除了籃球就是那個人,即使學校不同,也會無時無刻的想起他,從初次見面到縣大賽上再度交手,全國大賽前夕的一對一,那個人點破自己球路的最大問題,進而讓自己在最熟悉的球場上再度脫胎換骨。仙道彰這個名字無疑已經在流川楓的生活裡掀起了化學作用,把他對他所有的情感在不知不覺中醞釀成純粹的愛意。

 

流川深吸一口氣:「只是覺得可以和他做任何事,和他在一起就什麼都做得到,我很享受,也很喜歡這樣的時光。」

 

語畢,高大的男孩注視著有些訝然的學姊,嘴角邊的線條以微不可察的角度彎起。

 

 

 

「我是真的喜歡他。」

「嗯,這就夠了。」彩子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

 

 

 

 

 

 

6

 

湘南海岸的景致依舊,男子高中生們的刻骨訓練也依舊不變。

 

接過傳來的球,流川隨即高高躍起,絲毫不將防守球員放在眼裡,單手猛力將球扣入籃框,整個人再穩穩落地。

湘北體育館裡一陣寂靜,數秒過後陣陣欽佩私語紛紛響起,即使已經看過流穿那出類拔萃的球技多次,但流川飛馳在場上的姿態仍每次都讓人印象深刻,經過全國大賽的洗鍊後他的球技又更加精粹,他就像鎖定了獵物的豹子,一旦開始衝刺就再也無人能擋。

 

然而一片稱讚聲中只有櫻木不屑的喃喃:「呿,死狐狸就是愛現……」

流川瞥他一眼,懶得計較,迅速到自己的位置上回防,櫻木還想說些什麼,彩子的大摺扇立刻敲上他的頭,喝斥著要他專心在自己的跳投練習上。

 

自從那天跟彩子坦承與仙道的關係後,彩子不知道和宮城等人說了什麼,連目擊者的櫻木都緘了口,彷彿完全沒發生過那件事一樣,流川本來就隨心慣了,其他人不吵擾他他更不會主動提起,每天照舊白天練球,上課補眠,放學練球,假日或平日有空就找仙道一對一,倒是仙道自從那次載他上學後就好像上了癮,每逢收假前一天總是千方百計邀請流川在他家留宿,要不是湘北和陵南的距離實在不方便,他可能每天都會在流川家門口蹲點載人上課。

 

熱戀中的兩人完全沒發現這就是世人眼中的超級閃光彈,尤其流川的神經又是長在籃球上的,一來二去就讓仙道得逞了那麼幾次,於是湘北高中的學生便開始見到陵南籃球隊的隊長白天載著湘北的校園偶像,到了傍晚又會出現在社團時間結束的校門口,笑臉盈盈的朝路過的人打招呼,然後接走湘北籃球隊的王牌。日子久了,傳言自然喧囂而上。

 

這天流川照例在午休時間溜上頂樓,準備好好補覺,只是他連屁股都還沒沾地,身後就傳來一個怯怯的聲音,他轉頭一看,看見三個同年級的女孩子,中間的女生被同伴推攘著,紅著臉鼓足勇氣朝自己走近幾步,

 

啊,熟悉的畫面跟劇本。流川直覺地想,現實也的確如同他之前所經歷的那些一樣,女生有些結巴的闡述自己的心意,又言明自己沒有想要獲得流川的回應,今後也會繼續幫流川加油之類的話云云。

換做以前,這些話大概就跟天上的雲一樣根本進不去流川的耳朵,但與仙道交往的現今,他竟也能約莫體會女孩的心情。有誰不希望自己的心意能獲得回應,即使那可能跟自己想要的不盡相同,於是流川開口了,雖然只是一句簡短的抱歉和謝謝,也足以讓對方驚訝的摀住嘴,眼眶泛起淚花。

 

「流川君……跟其他人說的不一樣呢……

「什麼?」

「聽說流川君就算被告白也不會有任何回應,告白的女生都覺得自己是空氣……

……」這點倒真是沒錯。

對方彷彿還有什麼話想說,躊躇一陣後有些試探的開口:「那個,流川君……現在有交往的對象對嗎?

流川沉思了下,點了點頭。

「是那個……那位陵南的……

「仙道。」流川低聲開口,念出仙道的名字,說也奇怪,只要提及戀人,心情就不由自主地大好,就連在這種場合也不例外。看著流川突然放柔和的表情,對方驚訝更甚,也就此確認自己的暗戀注定苦無結果,但能從流川口中親耳聽到這些回應也算是心滿意足,她向流川鞠了一個躬後和朋友迅速離開,流川靜靜地站著,不說還好,一提起戀人的名字就想起他,他現在在做什麼呢?就快到兩校的練習賽了,這次是由陵南帶隊來湘北,到時候就可以在學校見到他……

 

想了半天才赫然醒覺自己現在的模樣,流川甩了甩頭,無力的直接躺在地上,兩眼望著一碧如洗的晴空,腦袋卻還是無法脫離仙道的掌握。

 

自己真是變了……流川閉上眼睛,彷彿這樣就能見到熟悉的臉,聽見呼喚自己的聲音,嘴唇相觸的感覺,軀體交纏的熱,還有他在自己耳邊低聲唸誦的自己的名字。

 

 

 

楓……

 

 

 

啪一聲拍上自己的臉,流川發出一聲難以忍耐的嗚噎,翻過身去。

 

 

 

 

 

 

7

 

今天是假日,仙道與流川卻比以往更早從床上醒來。

兩校交流賽的時間就是今天早上,仙道要先到陵南集合帶隊,流川就不用說了,睡在仙道家的代價就是得更早起預留騎車的時間,即使如此兩人昨天一對一結束後還是不想分開,乾脆回了仙道家,彼此相擁著直到雙雙熟睡。

 

「記得收球衣。」仙道從浴室探出頭,牙刷還含在嘴裡導致他說話有點糊,流川走去陽台把一紅一白的球衣收進來平鋪在床上,雙手插著腰冷著一張臉,就不信這次還會拿錯。

像是看出流川在想什麼,仙道吐掉泡沫,擦乾臉,走出浴室從後方抱住流川的腰,把下巴放在流川的左肩上,「沒關係,拿錯的話我們就在場上換回來就好。」

對,然後我們就會被所有人注目。流川用拇指和中指掐住仙道兩邊臉頰,用力捏了捏,再側過頭去咬他鼻子一口。嗯,清新的薄荷香味。

 

兩人又是打鬧又是黏膩,總算在最後時間一起踏出門,他們在江之電的平交道分開,反正不用幾個小時後又會見面,流川踏上腳踏車說了一聲掰像風一樣騎走,仙道則勾著背包,哼著歌往陵南高中的方向去,快到校門時他看見越野,過去打了招呼,越野盯了他一眼,有些調侃地開口。

 

「唷,今天難得沒遲到也沒翹頭。」

「因為有重要的比賽嘛。」仙道笑著回應。

「得了,我看重要的不是比賽吧。」越野架他一拐子,兩人一起往體育館走,球隊的人已經到齊得差不多,田岡教練也早就來了,確認準備齊全後由仙道走在前頭,一行人浩浩蕩蕩踏出校門,前往不久前才剛跟流川分開的車站。

 

照理來說,比賽前的氣氛應該是緊張甚至有些肅殺的,想當初湘北前往陵南打練習賽時的氣勢可是嚇壞了一整個車廂的人,但陵南所有的隊員包含教練,都能看出他們的主將兼隊長心情有多美麗。

仙道臉上掛著微笑,神情輕鬆的像要出門旅行,他沒有坐在長椅上,而是拉著面前的橫桿,望著窗外的海濱風景,要不是周遭都有人在,他可能還會繼續唱歌。越野心想。

 

前幾天的訓練結束後,仙道特地找了越野,福田和彥一留下,言明自己雖然確實是在和流川交往,但這並不影響陵南和湘北的練習賽,他依舊是陵南的仙道彰,會將球隊的勝利擺在最前頭,要他們別多想。

三個人裡彥一抱著筆記本狂抄,福田微微皺眉不語,越野最直接,說最好如此,否則就別怪他把仙道和流川的事去田岡教練面前全抖出來,雖然他們覺得教練好像隱隱約約知道些什麼……

 

轉了一趟車後很快抵達湘北高中,仙道領著隊伍踏進校門,直接前往體育館,等在門口的是宮城和經理彩子,兩隊隊長先握了手,宮城又先帶他們前往更衣室換衣服,眾人才正式踏入湘北的體育館內。

 

「哈!陵南的來了,你們準備好認輸了嗎?」櫻木拉開嗓門毫不客氣嗆聲,立刻被彩子一折扇打回去,田岡教練上前和安西教練鞠躬道好,仙道趁此機會,目光抓住了那個正在球場上飛身上籃的身影。

流川已經換好了球衣,正在稍遠處的籃框下熱身,即使體育館內有不少人,仙道還是能一眼就認出自家男朋友,流川停了下來往他這邊望,察覺視線相交,仙道微笑著朝他揮了揮手,流川看見了他,也對他揮了兩下手當作回應。

 

扣除正在交談的兩校教練,整間體育館凝固了那麼兩秒,陵南那邊除了已經知道兩人在交往的越野福田彥一三人,其餘隊員都露出了仙道桑什麼時候跟流川這麼熟的疑惑表情。湘北這邊則是保持徹底的沉默……沉默……和沉默……

總不能跟等等要比賽的對手說──嘿你們隊長幾乎天天載我們王牌上學社團結束還來接人喔,他們倆個肯定不單純。想到最近在校園內喧囂塵上的傳言,湘北眾人也只能各自默默繼續做自己手上的事……

 

準備的哨音由彩子吹響,兩隊球員各自到了休息區,準備開賽。

 

仙道與流川站在各自的隊伍中,先發球員與戰術都早已交代清楚,這將是春假前最後一場交流賽,也是打探兩校球隊目前實力的最後機會。等到四月,他們就將要升上新的年級,同時也要面對全新的挑戰。五名先發球員陸續踏上球場,然而其中並沒有仙道和流川。

 

看來安西教練和田岡教練的想法都是一致的。宮城心想,赤木和魚住這兩位優秀的中鋒引退,在新血加入球隊前,兩校教練都想試著讓板凳球員累積實力,嘗試更多組合的打法。

「哈哈哈哈哈流川你看看你!這就是實力的差距!實力!」櫻木在場上蹦跳,照常惹來眾人無奈的白眼,流川嘆了口氣,別開臉,視線正好與同樣坐在椅子上的仙道交會,後者則回給他一個容光煥發的笑臉,換來流川冷漠的注目。

 

他還真是認真。仙道心想,那麼自己做為敵對隊長,做為戀人,唯一且必須做的,就是傾盡全力打好這場比賽。

 

在那之前就拜託你們了。仙道看著場上再度對峙的櫻木和福田,嘴角笑意更甚。

 

 

 

 

 

 

上半節過了十分鐘,陵南依舊維持著領先四分的優勢,湘北也不甘示弱緊咬比數,先發上場的宮城與櫻木配合度雖好,但陵南這回採取穩紮穩打的戰術,不與櫻木在籃下爭鋒,而是多在外線發動攻擊,可見田岡教練確實思考過在魚住引退,新任中鋒的佐久間穩定下來前先鞏固外線攻勢的策略。控球後衛的越野已經投進了四個三分球,領先所有的選手,也讓湘北眾人驚嘆連連。

 

「仙道。」田岡教練做出指示,「準備了。」

「流川。」安西教練同樣說道,「先暖身。」

 

見兩隊的王牌有了動作,許多聞訊前來觀賽的觀眾開始躁動,場上的選手也注意到場外的變化,宮城跑到流川身邊捶了他一下,越野也靠近仙道拍了拍他的腰,在一次陵南犯規暫停後,兩隊教練同時下達換人的指令。

當仙道與流川雙雙站上場邊,看台上從四面八方傳來了讚賞的抽氣,仙道陽光俊朗,嘴角噙笑,看上去溫和卻蘊含著蓄勢待發的氣勢;反之流川冷面俊美,五官豐硬,不苟言笑,可流露出的氣勢卻一點也不輸給仙道。剎時間體育館內竟寂靜無聲,所有的人都嚥了嚥口水,不知道比賽在這兩人上場後的走向為何。

 

比賽再開,湘北的球,宮城從底線運球,眼神銳利綜觀全場,他緩緩將球帶至中場,接著一個突傳,球已到了流川手上。

場外瞬間爆出一陣尖叫,和櫻木的嚎叫一同響徹全場,流川壓低身子,盯著仙道的眼睛,這樣的畫面彼此都熟悉不過,但今天的場合不同,除了勝負,還有隊友們的期待,以及球隊的殊榮,流川的表情紋絲未動,陡然朝左方切入,仙道也馬上反應過來阻擋,但那卻只是佯攻,流川右手一傳,球又回到了宮城手裡,他覷準空檔一個傳球給在禁區內的櫻木,起跳灌籃得分!

 

體育館內立刻爆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與尖叫,誰都沒想到仙道與流川上場後的第一個進分居然會是由流川帶起的助攻,並且得分的人還是櫻木──紅髮的天才得意的雙手插腰仰天長笑說天才就是天才,那股囂張勁讓田岡教練氣得咬牙,在場外怒吼要仙道振作點。

 

「不錯的傳球。」與流川回防時仙道稱讚了他一句,「平常都在一對一,真的打比賽才知道你有在聽我的話,真乖。」

流川不輕不重的賞他個白眼,還在比賽中呢講這麼多廢話。

「不過……」仙道接下越野傳來的球,宛如挑釁般在流川面前晃,「光是會傳球是沒法打敗我的。」

 

氣氛變了──

 

流川剛壓低身子,仙道就猝不及防從他身旁切過,見陵南的王牌甩開了流川,那流暢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的技巧讓觀眾們又是一陣驚呼連連,連帶幫陵南應援的聲音也大了起來。

流川迅速反應過來追過去,卻只見仙道高高躍起,櫻木跟著起跳伸手阻擋,仙道卻在半空中改變了姿勢,他手腕輕轉,原本應該往上畫出弧線的球一下就從底下突入,傳到福田手裡,後者把握禁區的空檔,同樣以一個暴扣灌籃還以顏色。

 

流川喘著氣,明明才剛上場沒多久,神經就受到巨大的壓迫,心跳的聲音如雷貫耳,耳邊是快要將場館炸裂的歡呼與尖叫,仙道與福田互相擊掌,用「你看我說的沒錯吧」的眼神望著流川。

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這個人的深度沒有極限,就算跟他打了再多場球,也無法預知仙道在球場上還有什麼招數,更不能忽略他本身也是一名卓越的單打選手,一有機會隨時都能自己得分。

 

但是自己也是一樣的。流川閉上眼睛冷靜數秒,再張開時黑眸已經恢復平常的冷然,他直勾勾地望著仙道,伸出食指對他比了比,再轉身跑開。

 

「什麼?流川剛剛是什麼意思?」越野不解,出口詢問。

「感覺像在跟你挑戰。」福田湊過來跟著猜測。

「嗯……」仙道捏著下巴思考,最後認真地說,「應該是在跟我說,叫我回家後走著瞧的意思。」

「……」

「……」

 

越野跟福田不約而同地露出吃到新鮮狗糧的嫌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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